他曾在环法自行车赛中征服旺度山(Mont Ventoux),也曾在环意自行车赛中攀爬过阿尔卑斯令人眩晕的峰坡,而这个月,环法冠军克里斯·弗鲁姆(Chris Froome)将要面临的,也许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艰难挑战。
弗鲁姆曾在2015年获得他三年内的第二个环法冠军,如今,他回到赛场,希望成为继二十多年前西班牙传奇车手米格尔·安杜兰(Miguel Indurain)之后首位成功卫冕黄杉的车手。不仅如此,他还将在里约奥运会上争夺公路赛和计时赛这两个项目的金牌,这场比赛距离他冲过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终点线不到两周。
弗鲁姆很清楚他面临的挑战。“目标很艰巨,我只能一个一个比赛来。不过这很让人激动,非常激动。”
“对于我而言,环法是重点,但是除了环法,还有里约奥运的公路赛,可能还有几天之后的计时赛,也在考虑之中。”
“公路赛和计时赛都是我的优势项目。计时赛有一千多米的爬坡,会很辛苦,总共大概50多千米吧,对于个人计时赛来说,还算是挺长的。”
要在几周之内获得一个环法冠军和两枚奥运金牌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如果弗鲁姆真的完成了,大概也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这位生于肯尼亚的自行车手一直都在克服种种艰巨的困难,所以无论是多么艰难的道路,相信他也可以。
他幼年时就开始骑车,家乡在裂谷区(Rift Valley )。回想起最初是如何爱上这个运动的,弗鲁姆说:“那天是我八岁生日,我和朋友们骑车出去,我们大概骑了30千米,我记得加速时特别害怕。”
“就是那时一种奇妙的感觉突然从我身体里穿过,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骑着车,没有汽车,没有妈妈和爸爸,只有你自己控制着自行车,我爱那种感觉。”
他从此迷上了骑车。13岁时,他参加了自己的第一次比赛(虽然获胜,但是妈妈由于担心他的安全,坚持一直开车跟着他),随后,被引荐给肯尼亚唯一的国际自行车手大卫·坎扎(David Kinjah),大卫答应指导他。肯尼亚的自行车比赛基础设施直到目前还停留在简陋的阶段。
坎扎的训练基地在山村中的一个小屋,没有自来水,只有上下铺和简陋的厕所。弗鲁姆每次去都要待上几周,在严峻的高海拔山区骑着一辆破山地车,不断骑行,不断逼近自己的极限。
回忆起最初见到的羞涩单薄的少年,坎扎说:“克里斯几乎不怎么和我说话。我从未想过他真的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自行车运动员,可是他来到这儿,我从他的眼睛中,读到了成为一名真正的骑手其实就是他想要的。”
弗鲁姆和坎扎的其他学生很不一样。坎扎说:“我们完全是乡下人,骑车的时候可以不顾其他车辆,这项运动本来就是为那些能和汽车司机大吼的人准备的,所以我觉得对弗鲁姆可能是个问题,但是他什么都不怕。
“我们有时一次骑200公里,对他来说太难了,真的。不过他从不放弃,如果我们要阻止他,他会抗议说:‘我会完成的!’他总是有勇气。”
弗鲁姆承认:“挺残酷的。回过头来看,我不会建议任何一个13岁的孩子去做我当年做的事。当时只有我一个白人孩子,很不好过。不过还是很有意思的,而且我非常喜欢他们。”
“我只是想赶上他们,他们总是甩下我,我被甩得远远的,不过我还是很喜欢。”
和父亲搬到南非后,弗鲁姆开始参加公路赛。他的才华在山路训练时付出努力的浇灌下开始发芽。不过,他还是常常回到肯尼亚跟着坎扎训练,正是他的导师帮他扫清了肯尼亚自行车联合会(Kenyan Cycling Federation)的障碍,带他走上国际舞台。
坎扎回忆到:“2006年的时候,联合会不想选克里斯参加英联邦比赛,我们就对他们说:‘如果他不参加,我们就罢工!’于是他们答应了。”
出色的表现促使弗鲁姆转向职业选手。不过,主流的队伍对于这个几乎默默无名的非洲小伙没有任何兴趣。经过几个月的邮件和电话沟通,他成为一支规模不大的队伍——英国巴罗世界(Barloworld)车队的一员。
他搬到意大利,参加了享有盛名的欧洲赛。最初几年不太顺利,他努力打响名声,可却总是遇到强手。整整两年后,他才获得自己职业比赛的第一次胜利。不过,他的表现已经吸引了自行车运动界资深人物,新创立的精英车队天空车队(Team Sky)的负责人——英国人大卫·布瑞斯福(David Brailsford)的注意。
布瑞斯福从英联邦运动会起就开始关注弗鲁姆了。“我看了他的计时赛。他就像一匹黑马,非常了不起。我当时很惊讶:‘天啊,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以他当时的装备,取得那样的成绩,真的很不容易。我们就想,‘这个人一定有点本事’,就像沙子中的钻石,潜力非凡。我们组建天空车队时,一直有考虑拉他入队。
弗鲁姆于2010年加入天空车队,并开始改为英国效力——由于祖父是英国国籍,他获得代表英国参赛的资格。换上新队服最初的一段时间,他的发挥很不稳定,结果诊断出患了通过水传染的寄生虫疾病,血吸虫病——这种病痛会影响人体红细胞,使自行车运动员变得虚弱。
医生推测,在他自行车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内,甚至是全部的时间内,他将一直患有这种疾病。通过使用药物控制病情,弗鲁姆的健康状况和比赛表现迅速改善。2011年,他所在的英国队获得公路竞速锦标赛冠军;2012年,环法车赛,他是冠军布拉德利·威金斯(Bradley Wiggins)的破风手,陪伴队友走过山路路段,并且本人以第二名的成绩冲过终点线;几周后,他还在伦敦奥运会计时赛中获得铜牌。
他的状态非常棒,2013年环法车赛,他被选为天空车队的领骑者。他在山路的优势由于肯尼亚训练的经验得到磨砺,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出色表现。其中一个赛段。他在旺度山摧毁了对手阿尔贝托·康塔多(Alberto Contador)和奈罗·昆塔纳(Nairo Quintana),确立了领先地位。法国体育报《队报》(L’Equipe)描述道,他在陡峭的坡道上骑得太快了,“就好像链条断了一样”。
回想起那次史诗般的爬坡,弗鲁姆说:“到终点时,我甚至用了吸氧器。我的肺都崩溃了,腿像被火烧了一样,背也疼得不行。不过我很确定,既然我这么难受,其他人肯定更糟。我想,‘这就是做了那么多训练和准备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次爬坡,我就是要在这里赢得环法车赛。”
而接下来的那年,他意外退赛,失去了卫冕的机会。不过,2015年,他再次在环法车赛获得冠军。他的表现如此出色,甚至有法国媒体怀疑他可能使用了兴奋剂,虽然没有证据,还是激起了人们对天空车队的恶意——弗鲁姆被扔了一包小便,观众还殴打了一名队员,这些都让弗鲁姆很气愤、也很无奈。
含沙射影的流言传播开来,闹得沸沸扬扬,天空车队甚至公布了弗鲁姆的医疗数据,以证明他的清白。弗鲁姆本人似乎对争议并不紧张,他说:“完全可以理解,只要看看这项运动的历史和过去的负面消息就知道了。我理解人们的心情——连看了三周的比赛,冠军出现了,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比赛中有人作假,当然很沮丧。不过,这项运动已经越过了那个阶段,如今不同往日,反兴奋剂的措施加强了。比赛的时候,有些天甚至一天检查三次血液和尿液,由此你大概可以了解现在自行车运动的政策有多严格,我也很好证明了自己。”
使得弗鲁姆在2015年环法车赛大放异彩的,竟真是其出色的生理机能——他过人的耐力和力量,而非服用药物,于是,一系列测试在他身上展开。
比如,他的最大心率为每分钟165次,这比其他大多数顶尖自行车运动员都要低,这使得其他选手体能减弱时,他还可以继续保持,这就是他身体的强势。
本月,弗鲁姆回到法国,他希望身体测试和天空车队的数据可以平息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并期待能获得本人职业生涯的第三次环法冠军。若梦想成真,无疑可以巩固他作为一名伟大的自行车运动员的地位。
那么,奥运金牌呢?弗鲁姆对此相当清醒:“就像自行车运动本身一样,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目前,我只专注在环法车赛上,告诉自己,‘需要做好准备’,加强锻炼,至于那之后的事情,就等来了再说吧。”
巴黎和里约似乎难以两全,不过,如果说有谁还能勇往直前,非克里斯·弗鲁姆莫属。